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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數音社對外放歌的團名叫做「無重力」，實際上沒有統一風格，因為每個人的放歌類型都不一樣。我和ichi高二下時社團被招攬到了z大的畢業舞會放歌，聽說是因為他們學生會的手頭有些拮据所致，簡言之，z大同樣請了其餘高中的數音社，再加上z大他們的舞會取名為《音浪狂潮》，要將畢業舞會設計成一場盛大的墊子舞曲音樂派對的企圖心明顯不過。這是易讓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這無非是各個數音社角逐中原的機會，明星大學的畢業舞會往往是媒體關注的焦點，並且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出席之地，若能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下大放異彩，必定能為自己打響名聲。

　　我本來因為打工而打算推辭這次的活動，是的，本來是這樣打算沒錯的，我壓跟沒把這是放在心上，直到我聽見了ichi放給我聽大家的remix和mashup過後，我才覺得《無重力》可能會被其他高中給秒殺，因而立刻跟餐廳的經理改了班表，騰下了好幾天的空擋決定熬夜製歌先為社團殺出條血路來。

　　大家見我來了所有人把原檔傳到我那裡去要我mastering，我開了EQ面板後差點吐血，山田無奈說道：「沒人後製比你強啊。」

　　我問道：「你們就是打算全拿重製混音去放嗎？沒要自己搞首歌試試嗎？」

　　「哪那麼容易啊！」

　　正說著ichi打開了門進來，手上拿著杯高腳杯，我想是調酒社的硬塞給他的，我們社團和調酒社共用間大教室，中間單用了塊薄木板隔開。ichi雙頰帶著點駝紅，他將書包隨意愣在了椅上，再轉過身子看見我時愣了下。

　　「今天不是要打工？」

　　「ichi啊啊啊啊啊啊～～～～ oso終於準備來拯救我們了！」團員喊道。

　　ichi蹙起眉道：「不要每次都把mixing和mastering丟給他，就是因為這樣你們才永遠都半調子。」

　　「就叫你們一開始就要開EQ了！還有前面叫你們掛個compressor，」我簡直吐血，死在電腦屏幕前，「到底哪來的自信直接normalize啊，而且跟你們講過要先定好音調再去走工程，看整首是c調還是g調，remix還是mashup都一樣要弄清楚你的音調啊，幹～～～你們都亂作一通。」

　　「為什麼前面要掛個compressor？」ichi坐到了我身旁，吐出了淡然的果香酒氣。

　　「這樣EQ就不會很EQ。」我頓了頓，說道：「但也不一定，要看情況，如果訊後沒弄好就直接compressor也是很麻煩。」

　　我熟稔地調換個個面板，隨口問ichi道：「你的歌咧？」

　　「沒做。」

　　我又問道：「所以大家真的是不弄首original mix就是了嗎？」

　　「original mix哪那麼容易啊…....」ichi也說道。

　　「我才想說哪那麼難？」我問ichi道：「你怎麼沒弄？」

　　ichi說：「因為我也是負責mastering。」

　　我：「......」

　　我站起身衝著大家吼道：「欸你們把mastering都丟給我弟啊！媽的老子不弄了！」

　　ichi道：「我本來就打算帶檔案回去給你喬的。」

　　

　　「什麼？」

　　ichi囁嚅道：「啊就沒人mastering比你強啊。」

　　為了不讓我們的《無重力》死得太過慘烈，我到底還是決定自己做一首歌去跟人家競爭，因為也說不准他會甩出個什麼樣的大招來。我的logic內還存取了幾十首單有Refrain的音節，再弄了個intro後，我跟班上有在玩樂團的人接洽，把他們的主唱給弄來了，選個社團沒人的放學時刻打算來錄vocal。ichi也被我給硬拖來了，幫忙架設了麥克風，我們社團大多設備都自己買的，數音社本來就不是什麼主流社團，沒受學校重視，連分配到的教室都有些像儲物間般破爛，窗面玻璃還網狀碎裂了一大片，應該是被隔壁緊挨著的小學裡的屁孩們打棒球時不小心讓高速的界外球給突擊的，申請書填了上萬次了都沒專人來鳥一眼。

　　唱vocal的女子站在麥克風前伸了伸懶腰，漫不經心地問道：「要唱什麼？」

　　「我先放intro和loop的部分給妳聽，然後我等等彈幾個音。」說罷我將歌放了出來，女子隨著節奏清算拍子，短短不但半分鐘的loop結束了，女子深呼了口氣。

　　我雙手放在keyboard上，問道：「可以嗎？」

　　「即興來嗎？」

　　我頷首道：「對，啊，怎麼叫妳？」

　　「漢娜。」

　　「好，那妳先唱個一兩句，我試試看錄音品質。」

　　「唱什麼都行嗎？」

　　「嗯。」

　　她唱了句papaoutai，聲音比起我所期望的還要出眾，非但遼闊並且非常有穿透力。錄音品質想當然耳沒有專業人士在錄音室錄出來那樣的完美，但我想也不是太糟糕，開EQ細修就好了。

　　我對漢娜做了個ok手勢，接著試談了幾個音，有段節奏在我腦中形成了個基礎的輪廓，我流暢地彈了一小段出來，問道：「妳有什麼感覺嗎？」

　　漢娜看著我愣了下，問道：「我等等就直接唱嗎？」

　　「嗯。」我又重新彈了這段旋律，確定後說道：「嗯大概旋律就是這樣，如果沒問題我們就錄吧。」

　　「呃，歌詞咧？」ichi僵住了，問我道。

　　「我聽說妳也有在寫歌不是嗎？即興作詞也沒問題吧？」我和漢娜道。

　　「呃。」

　　我笑道：「我相信妳可以的，好囉我在彈一次這段旋律，妳聽一下。」

　　漢娜閉上眼，隨著我彈奏的曲調嘴中兀自翕動。最後個音符落下，漢娜睜開了眼，立馬舉手打住了我：「等等等等，我再想想.......」

　　語畢她拾起放在腳邊的綠茶，猛飲了一口。我笑著對她說道：「就放輕鬆錄就好了，沒有什麼壓力的。」

　　「不…....」漢娜轉過頭苦笑道：「我覺得你本身的intro和其他mix部分就已經很優秀了，或許根本不需要vocal.......」

　　「這首歌就是需要vocal，而且妳剛唱那小段我就覺得妳的聲音可以為我這首歌增色。」我笑著眯起了眼，問道：「準備好了嗎？」

　　「等等！」

　　「我們先試錄一部份吧。」

　　「等等等等！」

　　我沒管她了，開了錄音開始彈電子琴，漢娜張開了口唱了句：「I don’t know where to go………it feels something in my heart………」

　　後頭她自己可能心裡沒個底，就自己隨便哼了幾句。我錄音停止，對她笑道：「妳看，還是可以吧。」

　　「我的天阿，我的天阿......」漢娜扶著額道：「我他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唱什麼？」

　　「沒關係，反正我英文很爛。」我說道：「我們聽一下剛剛試錄的成果。」

　　我把方才首次錄得粗糙和音放了出來，漢娜配合著拍著大腿數拍，一樣嘴中喃喃有詞。錄放部分放完了，我問道：「可以嗎？可以的話我們再來一次？」

　　「嗯。」她對我比了個ok手勢。

　　漢娜再次清了下喉嚨，我又重新開了錄音，只是這次漢娜換了她的歌詞：「You can be my guided light………company in the night………」

　　這次她幾乎完成了前半段的歌詞，後面就開始不知道到哪個星球飄移去了，我截斷了錄音，讓她喘口氣，她又開始猛飲綠茶。我戴上監聽耳機聽了下成果，感覺比我所設想的還要好上了太多。

　　我拿下耳機對她笑道：「感覺起來了吧？」

　　漢娜用力地反覆吸氣吐氣了幾次，拍著心臟道：「不行，我覺得很緊張。」

　　「放輕鬆，哈，我也是很隨意地在彈曲子。」

　　漢娜一臉哀怨地看著我，我讓她閉目養神了五分鐘左右，才又開了錄音道：「可以了吧。可以了就再來了。」

　　我雙手按下琴鍵，同時漢娜也張開口。

You can be my guided light

Keep me, company in the night

That's all I need, all I want

Is for you to stay a little longer now

With arms around me, like a border

……..

　　我關了錄音，漢娜睜大眼望著天花板小心翼翼地吐氣，我放了錄音檔給她聽，然後就刪了道：「妳調好呼吸，其實我覺得妳唱的給我有種沒多大自信的感覺，既然歌詞都填好了那就自然唱出來吧，妳的音色很不錯的啊。」

　　漢娜抿嘴點了下頭，我又開始彈琴，漢娜已經上口了，歌詞和曲調都漸趨穩定，不過中間還是音飄了，我還是讓她錄完了才笑道：「妳知道哪裡出問題了吧？」

　　「音飄了。」

　　「那我們重來吧，收尾時再慢一點。」

　　於是我們就這樣又重複了六七輪，有時我沒有讓她唱完就直接跟她講我要的感覺是什麼，漢娜挺配合的完成我的要求，不過真到vocal真正錄完後也已經是八九點的事了，ichi早窩在旁邊睡著了，我把還未修過的毛檔放了一遍，比較起前幾次我覺得算過得去了。我抬頭看向漢娜，她倒是聽得都傻了。

　　我也呼了口氣，對她道：「辛苦妳了！」

　　「沒有，不…....我是說.......」漢娜眨了眨眼，絞著手道：「你本身就是職業的producer嗎？」

　　「哈哈，」我收拾東西道：「我平常倒是都負責mastering，今天還是第一次這樣即興錄vocal。」

　　「即、即興嗎？！！」漢娜驚詫道。

　　「是啊。」我推了推ichi，他睡眼惺忪地巴住我的胳膊。

　　「小豬！」我拍拍他的臉，喚道：「起來整理整理，我們回家啦。」

　　ichi摀住口打哈欠，聲音含糊不清地道：「錄完了啊？」

　　「 嗯，回家啦！」

　　我心裡盤算著大概這首曲子兩天內可以修完，這樣我們團也好歹有一首original曲子，如意算盤打好後我轉頭對ichi道：「進度不錯吧，今天就把vocal錄完了。」

　　ichi站在路燈底下，一張臉被燈光映的朦朧，五官似要糊在了一塊兒，他無語地望著我：「…….」

　　我問：「怎麼了？」

　　他說道：「哪有直接讓vocal即興創詞的。」

　　「要時連這種能力都沒有的話，那她也真不用做主唱了吧。」我說道。

　　「你........」他欲言又止。

　　「嗯？」

　　「你是第一次錄vocal嗎？」

　　「對啊。」

 　　「……」

　　「怎麼了？」

　　「…….沒事。」

　　「有什麼事幹嘛不說？」我瞇起眼笑著猛地湊近他，語帶威脅道：「你和那個漢娜都一樣，到底有什麼事幹嘛不直說？」

　　「……」ichi低頭咳了聲，低語道：「就覺得你很厲害吧。」

　　我挑眉：「哪裡厲害？」

　　「後製和……製曲都一樣......」他越講越小聲：「非常厲害。」

　　我搓了搓鼻子，嘿嘿笑了兩聲：「很厲害啊？哥哥覺得還好啊。」

　　ichi撇過頭道：「少得意了。」

　　我大笑起來，攬住ichi的肩膀道：「不管怎麼樣我們《無重力》絕對不能被其他DJ打趴啦！」

　　ichi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轉而盯向他的腳尖：「…….」

　　「你知道我心裡現在在放什麼曲子嗎？」

　　「什麼？」

　　「 was caught In the middle of a railroad track」我哼起來，比了個特傻逼的黑人手勢吼道：「thunder！」

　　「……」他看了我一眼，說道：「智障嗎你。」

It's alright, we're doin' fine, fine, fine

Thunderstruck, yeah, yeah, yeah

Thunderstruck, Thunderstruck

Thunderstruck, baby, baby

　　我開了手機放曲子，改將手搭在ichi的腰上。

　　回到家都近十點了。家裡的人可能都在等我們倆回去所以還沒開始用膳，然而我直覺有什麼蹊蹺，因為兄弟們良心老早就被狗啃走了，哪管我們會幾點回來。我看了下眾人，ichi在我尚未啟口時先說道：「jyushi還在練球？」

　　「今天比較晚，你們也回來得挺晚的啊。」choro拿了碗筷道：「就在等你們了。」

　　「你們怎麼沒先吃。」我問道。

　　todo的視線終於從他那小小的手機螢幕離開了，抬起頭一臉無奈地笑著道：「kara哥哥說有重要事情要宣布，所以堅持要等大家回來時講。」

　　「什麼啊？難不成和學姊搞上床了喔，呃我操你他媽！」我話說到一半就被choro猝不及防第一個腹部拳擊給打斷了。

　　todo的臉扭曲得很經典，一臉我也找不到形容詞的表情看著我。

　　「說吧什麼事！」我坐定後大家也才開始動筷，kara環抱著雙臂，帶著副墨鏡淡定地坐在那兒裝逼。

　　他啟口：「我想等jyushi回來後.......」

　　todo打斷了他：「夠了喔kara哥哥，再不講你等下要講什麼我們都不理你了喔。」

　　「…….好吧。」

　　「嗯嗯，快講吧。」我咬著筷子看他。

　　「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提起因為我害怕會傷了各位brothers的自尊心，但是我覺得你們都是我人生中的摯愛所以這件事情我也不得不告訴你們，但是我還是很猶豫要不要現在告訴你們呢，於是我覺得.......」

　　「夠了喔！發言權結束！」todo一巴掌堵住了他的嘴，kara在奮力掙扎著要啟口繼續高談闊論。

　　「讓他繼續說吧。」我揮了揮筷子，todo扁了扁嘴，將手鬆了開來。

　　kara摘下了墨鏡，終於說了句人話：「我當選了戲劇社期末大戲的男主角。」

　　「哈啊，那是因為戲劇社都沒什麼人呃啊痛痛痛！」choro又往我的大腿猛擰了一圈。

　　「唯一的男主角喔，come on brothes，你們都會很期待吧.......」todo簡直可以被頒發最佳敷衍大王了。

　　「好厲害啊kara，什麼戲啊？」我跟著腔笑道。

　　kara挺自信地道「很有名的一齣戲，叫做《proof》。」

　　「噢！原來是那齣啊！」我夾了菜。

　　「你知道？」ichi眨了眨眼，挺訝異地道。

　　「當然不可能啦哈哈哈哈哈，那什麼鬼哈哈哈.......」我說道。

　　「…….」

　　「我以為戲劇社要倒了的說。」todo開始甩大招了！

　　「…….」kara捂著臉道：「你們可以來幫我們嗎？我們人手too少。」

　　「搬道具嗎？我有空倒可以去搬個道具。」todo說道。

　　「哎，不….....場景都沒變，沒有什麼道具，就是音效部分........」kara看向我問道：「看你們能不能give us a hand。」

　　「好啊。」我想都沒想地爽快答應下了，同時間ichi也說了聲：「我不要。」

　　我轉頭去看ichi，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樣立刻低下了頭，半晌低聲道：「也不是不行啦。」

　　「我也可以去幫忙啊。」todo又說道。

　　「好吧，為了慶祝今天kara當選成為男主角——」我站起了身子，將碗盤隨意堆疊推到了kara面前，拍了拍手道：「今天就都你來洗碗了啊！」

　　「阿？不對.......我說oso.......」

　　我拉著ichi走了。

　　「你啊，」我邊拾級而上邊說道：「你偶爾也對kara好點吧，你也知道戲劇社那沒啥人裡的小社都快倒了，大家都是兄弟，幫個忙又不會怎樣。」

　　「……」他靜了會道：「你真要去幫忙？」

　　「對啊，就幫忙放個音效吧，應該也不會多難。」

　　「……誰會想去看什麼戲劇社排練啊…....什麼東西.......」他嘀嘀咕咕地道。

　　「挺好玩的啊，感覺就是啊羅密喔啊茱麗葉那樣的哈哈哈啊哈。」

　　「不是演這個吧，不是都說他們演的是《proof》嗎。」

　　「差不多，都差不多哈哈。」

　　我們倆雙雙進了書房，我把logic給打開了，插上USB開啟了方才錄下的音檔，共有十多個音軌，然後把電腦轉向了ichi。

　　他一愣：「呃？」

　　「給你mastering啊。」我說道。

　　「我......」

　　之後就變成了我針對ichi後製的1v1教程了，但當我對他講解到怎麼把有些刺耳的s和t的聲音給去除掉後他就有些昏頭了，後來又是我自己在調教。

　　

tbc

前傳應該沒車

我終於可以在loft放文了～～～～